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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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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南渡胳膊撐在窗戶邊兒上,看著幾乎已經貼到自己身上的岐林,自己微微仰了頭,壓低了呼吸道,“下車。”

“就三十秒,”臧南渡修長的手指敲在方向盤上。

時間在動。

但是岐林沒有。

岐林坐在一邊兒沒動,自己還是抱著手裏的資料沒撒手,眼睛也就對著臧南渡瞧,中間眼神沒有一點兒避諱。

現在淩晨的時間裏,路上沒了人,這裏原本就是片兒老院區,周圍只有幾株厚葉樹,現在被風吹的嘩啦啦響,臧南渡自己抵在座位上,身體往下沈。

他看著岐林沒動,眼神沈淪。

“你知道不走代價是什麽,”臧南渡動了,“啪”的一聲清脆,兩邊兒的車鎖挺幹脆落了,“我從來不會標榜自己是個好人。”

臧南渡從前頭車櫃裏摸了包兒煙,這次他沒問岐林的意思自己把煙點上,然後從岐林能瞧的見發紅的皮膚上把劇本抽回來,眼睛在上面掃了一遍,

“而且一向對人沒這麽多規矩。”

“我不是個好哥哥,”

“也從來沒是過。”

臧南渡伸手順著岐林臉上輕輕劃下來,“你這張臉數的著的好看,其實很適合演戲,”臧南渡把手又移到岐林領口兒上。

上頭的扣子松松垮垮,規整的校服裏頭是有點兒皺巴的襯衫,動作卻是克制,“別讓我輕易當曹光漢。”

“這劇本兒你往後看了多少”臧南渡半條胳膊枕著,跟岐林保持一定的距離,一邊擡眼瞧著岐林,“你又讀懂曹光漢多少”

“如果我是閆夏冬,”岐林重新重覆一遍,身子往前追上去,兩人中間的空氣被擠兌的一點兒也不剩,“一般這個時候”

“曹光漢已經不會讓閆夏冬的嘴再說話了。”

岐林座位上的安全帶被他用手指挑開,他開的小心,為了不驚動臧南渡,幾乎沒聲音,就連他自己貼上去的時候,動作都很輕柔。

觸碰到他的臉。

他的鼻尖。

最後是他的喉、結。

岐林最喜歡的就是臧南渡的最具男性標志的喉部凸起,夢裏他吻了這個地方無數遍,也被臧南渡推開的無數遍。

捏煙的手就只會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一點,最後留給他的只是殘留煙草的空氣。

“曹光漢”

“曹光漢”

岐林在狹小窄促的空間裏叫著這個名字,為的是讓臧南渡入戲。

是邀請。

臧南渡兩只手耷拉在座位上,岐林現在借了自己半個身子的高度,臧南渡看人就得擡頭。

這個位置,小孩兒明顯越界了。

岐林咬著灼熱的空氣想和臧南渡交、纏,雖然是以閆冬夏的身份。

他捧著臧南渡的臉低頭,嘴裏叫著“曹光漢。”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之外的空氣能有這麽熱,尤其是兩人鼻息之間,熱的發燙。

臧南渡擡了一只手,懸在岐林身後,最後越過去摸了根煙,

“岐林,”臧南渡叫了他的名字。

岐林一怔,擡眼再看的時候,臧南渡眼睛裏都是清明。

連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規規正正,

“別輕易讓我當曹光漢。”

“我比他惡劣。”

“惡劣得多。”

岐林一直瞧著臧南渡,耳朵裏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

現在的姿勢是岐林攀了臧南渡半個身子,胳膊細長掛在臧南渡脖子上。

中間很熱。

岐林感覺後腦勺兒上扣了只手,臧南渡側斜著身子在岐林一排純白色的扣子一個一個擰好,車門被打開的時候,先往側月要線上灌的是晚夏夜粘、膩的潮風。

“下車,”臧南渡把岐林的書包上面被兩個人搞得搖搖晃晃的拉鏈從左順到右,“先高考,那是你的未來。”

“無限可能的未來。”

末了臧南渡又添了一句,“別讓它折在我這兒。”

岐林的眼神很熱。

熱到最後臧南渡用自己更熱的掌心蓋在小孩兒眼上,“也別這麽看我。”

在這句話的後頭還帶了一句極輕的咬字,“你太幹凈。”

岐林在掌心裏眨了眨眼,最後開口,“如果我有了未來,您能跟我對戲麽”

臧南渡用捏煙的手,輕輕撚在小孩兒的腮幫上,“能。”

岐林點頭,自己往邊兒上坐了坐,盯著手裏的劇本,最後從臉上炸開一個笑,自己下了車,他把自己衣服整的規矩,朝車裏的臧南渡說的鄭重,

“謝謝。”

等岐林走了,臧南渡滯在口腔裏的空氣才呼出來。

看著被他掉在車裏的煙頭,突然意識到,亂丟還是頭一回。

岐林回家開了燈。

家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沒開燈,顯得黑暗。

屋裏還能看哪見隱隱約約青澀的霧氣,這團輕飄飄的煙自己執拗地在房間裏來回躥。

兩天之前的煙味兒還沒散開,岐林扔了書包,彎腰勾下自己已經濕、到後面的褲子,甩到泛溫的地板上,身上就貼著薄平的短褲,後背貼上輕軟的皮質沙發。

他甚至連空調都沒開,自己摸著嘴角發幹。

就差一點兒。

但是他到底是沒繼續。

岐林後仰在沙發上,兩條腿在空氣裏來回晃,看著自己泛紅的膝蓋和再往下的躁動,他壓著轉了身,把臉深深埋在靠背上。

而且,他發現了臧南渡的軟肋。

至少在自己這兒,吃軟。

岐林從剛書包最裏層的隔間兒裏掏了和臧南渡剛才抽的一樣牌子的細煙,咬在嘴上,因為嘴裏幹,就沒點著,自己看著手機給自己放涼。

他鼻尖兒現在還殘存那個男人的味道,單純靠煙草味兒根本壓不下去。

“叮咚”

“嗡嗡”

岐林剛拾起來的手機上就開始爆消息。

椿美羚一開始還在發文字,到後來幹脆舍棄了最基本的語法交流,成了語音狂炸。

熱搜你看看

真的白撿

真的絕了,求求你去玩兒個微博,我好給上面嗷嗷待哺的姐妹指路。

送你上去

鏈接註冊完了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答應我

岐林順著藍色的鏈接點進去,是當時梁戍星來學校直播的一截。

視頻一共三十幾秒,內容是截了因為椿美羚現場麥壞了之後自己跟梁戍星的部分。

這個視頻打的tag梁戍星被粉絲現場打臉和愛豆合唱愛豆翻車合集

順著這個話題被帶出來的還有一唱到底幕後

話題後面的標簽已經轉沸,基本每分鐘都會往上爬個兩三名。

岐林隨手把註冊的新號兒發給椿美羚,然後靜音關機,把在掌心已經捂熱的手機撇到桌面上。

自己在沙發上挪了個姿勢,兩條腿靠在沙發後面的墻上。

微微躬起。

之後岐林就看著它們在自己的視線裏模糊。

最後和他們一起包裹成煙。

他很久沒手睡過這麽長的一覺,第二天爬起來的時候腿有點兒酸,他往嘴裏倒了一塊兒糖,然後一扇一扇的開窗戶,最後又把自己從裏到外澆了一遍。

所以等他擦著頭發看見門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雙手交叉的年輕男人的時候,沒反應過來。

人看著眼熟,之前跟著臧南渡進酒吧的男人。

但是對方很快交代自己的身份,“您好,我是臧爺來您這兒交辦差事的,以後由我來負責您的上下學,我姓孫,雙字成洲,您叫我小孫就成。”孫成洲早上接到通知被安排接一個高中生上下學,就覺得這種事兒有點魔幻。

臧南渡的圈子裏面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也知道一般只要排上自己的班兒,那對方鐵定就是哪個圈兒裏的大佬,所以聽見這次要去接的人是個高中生就挺搞不懂。

但是見了他的第一面,孫成洲就知道了。

估計是臧爺終於想通,終於想著開始在自己情感事業上進行探索了。

“你等一會兒,”岐林抱著手裏的毛巾給他露了個甜笑,“您先在這兒稍等,我大概還有五分鐘就好。”

路上孫成洲沒敢對著岐林問太多問題,因為看著小孩兒實在是乖,關鍵長得好看,他挺糙一爺們兒倒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等到了學校門口兒又受了小孩兒規矩一鞠躬,他就有點兒手足無措。

他後頭坐過這麽多經場面兒的大人物,給他這麽大禮的這小孩兒還算頭一個,孫成洲看著那張臉就覺得估計以後在臧南渡面前要是能說上一句話的,這小孩兒保不準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孫成洲也挺客氣。

等把小孩兒送到學校門口兒,他上車打算回去,手機上就響了臧爺的電話,交代的意思是,“待在原地。”

孫成洲腦子靈光,雖然自己很懵,但是還是嘴上答應,“您放心,那中午要接的客人”

“那件事兒我另外派人,最近幾個月,你就先待在那兒。”

孫成洲聽著裏頭的吩咐,一直點頭,最後掛電話的時候大氣都沒敢喘。

同時尋思的更來勁。

臧爺太反常。

在電話裏他接到的任務是,是二十四小時的監護。

說是監護,但是臧爺話裏藏著的在意孫成洲跟了他這麽多年,不是一點兒沒察覺。

或許他剛才那句“保不準”換成“鐵定”比較合適。

岐林擡腳剛進教室,在教裏面的所有眼睛都開始盯著他,路上來的時候,門口兒就堆了一群過來看自己的女生。

他剛進就被椿美羚拽著去了座位,對方連嗓子裏的面包都沒來的急咽,就著急說,“怎麽樣啊,昨天感覺到廣大網友的熱情了沒,”她兩根手指靈活的在屏幕上三指放大,“瞧見沒,梁戍星官博你了。”

“要我說,他們也是真的大氣,自家藝人被網友扒成那樣兒,他居然還能扒著你誇。”

岐林眼前是椿美羚送過來的手機屏,上頭激動的小手還在胡亂扒拉,“您真牛逼,上熱搜的第二天。”

一晚上的標簽話題就增加了幾百條,還有專門的超話。

岐林歪在座位上喝水,然後往自己嘴裏放了一塊兒軟糖,邊嚼邊在椿美羚的手機上下翻看,然後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他嘴裏糖肉被嚼爛的聲音,最後也只有岐林的一聲,“嗯”。

椿美羚眼巴巴等著岐林繼續往下說點兒什麽,但是岐林拿胳膊把椿美羚手機檔了,開始從自己書包裏抽出一本兒藍皮純白腰封的書就看上了。

“你怎麽就這點反應啊”椿美羚趁臧棲山不在,就一屁股坐在岐林旁邊的座位上,然後歪頭扭臉,沒了剛才的精神。

“這是我借梁戍星的東西,不是我的東西,”岐林身子靠在窗戶邊兒上,盯著自己手裏的書,旁邊兒還有自己做筆記的本子,現在上面都是他打得手稿,內容是他最近零星回憶無邊之界的劇情。

“蹭他的流量,不如自己創造流量,”岐林眼睛隨著手裏的書頁一頁一頁看過去,覺得旁邊的椿美羚還賴自己這兒就輕輕嘆了口氣,“瞧見黑板上那幾行數兒了麽”

椿美羚看著搖頭,“有什麽好看的,還有幾十天高考這件事兒被班主任天天念叨,他不煩我都煩了。”

“對了,你剛才說自己創造流量”椿美羚的註意力還在剛才的話題上沒回來,“你怎麽創造流量你又不是明星。”

“我可以是,”岐林手裏的書被他輕輕合上,像是才想起來,“我可能沒給你說過”

岐林掰正自己的姿勢,對著椿美羚笑的露了牙齒,

“北城中戲第二輪藝術類考試我報名了。”

“表演專業。”

二更

這句話炸了椿美羚一腦子。

“你開玩笑吧”椿美羚懵的徹底,“你模考696的分兒用來考藝術”

“嗯,而且藝術生也沒低人一頭,未來擇業不一樣,僅此而已,”岐林自己撐著腦袋,還有點兒想睡覺,早上亮的就早,剛剛五點四十,岐林架不住早困,自己又趴在桌子上瞇覺。

夢裏恍惚想起來,自己藝考這事兒,誰都沒講過。

他覺得理所應當的事兒,別人倒是替他上心。

晚上他都在準備初試用的朗誦稿和聲樂表演選段,從臧南渡那兒借來的書自己看的差不多,打算還了。

教室裏發悶,最近因為一場雷雨導致學校的配電箱壞了,學校臨時搶修不過來,最近幾天一到下午四五點,教室都一摸黑,老師也都沒辦法,就安排了功課讓學生都自己回家。

因為臧棲山請了一周左右的病假,岐林周圍就顯得外安靜。

到了下午放學的時間,大部分的學生樂得顛出去,除了岐林。

他還是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現在的環境實在是在適合不過,

適合在煙裏沈寂。

如果不是還要來人的話。

臨近下課的時候,岐林收到季韓舒發來的微信。

意思是等她到放學。

這次她有話單獨給自己說。

停了電的教室,把岐林整個人粘在座位上,他脫了外套,墊在桌面兒上,嘴裏開始哼哼,關於初試準備的聲樂選段,手指自己打著節奏等著季韓舒來。

燥熱的空氣裏,被最後抽走了亮光。

教室裏幾乎黑的深了。

門口兒的白影子才姍姍來遲。

“岐林”季韓舒在門口兒的聲音很小,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見她尾音後面微微的顫抖。

“我在,”岐林把自己慵懶的語調收了,然後直起身子敲了敲,給季韓舒定了定自己的方向,“你可以說了,教室沒人。”

季韓舒小聲“嗯”了一聲,然後轉身把教室的門關上。

早在季韓舒進門兒的時候,岐林就能聞見她身上比平時要濃的香水味兒。

窗戶旁邊的光線只夠季韓舒看見岐林的半邊兒側臉。

對方在輕輕呼吸,岐林的側臉線條很美,季韓舒看著就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的選擇沒錯,岐林現在才是高三,以後的發展有無限可能,他只是少年,以後可能也會成為想臧南渡那樣沈穩深沈的男人,自己現在早走了幾步,就可以在別的女人之前,得到岐林。

高中生。

能做的事情很多。

很多。

“謝謝你還在等我,”季韓舒彎腰,手捋著自己的裙子輕輕坐在岐林旁邊,而且露出來的胳膊輕輕挨上同樣狀況的岐林。

季韓舒往後掖了掖頭發,側著頭,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聲音很俏皮,“想要報考的學校決定了嗎”

“嗯,”岐林把身子微微往後撤,單純是覺得熱。

季韓舒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懂的提前的規劃的男孩子,”季韓舒用身體填補剛才岐林後退的距離。

“能告訴我嗎你的意向學校,”季韓舒覺得岐林含羞的樣子很可愛,她已經想象的出來,對方臉上發燙的樣子。

季韓舒自覺發育的比較好,平常因為身上總是掛著校服,導致她的曲線並不是太明顯,今天她裏面只穿了件兒涼薄的襯衫。

這是她最薄的衣服。

只要把外面的校服脫下來,岐林的胳膊就能碰到多少男生在夢裏肖想她身體上的東西。

“能告訴我麽”季韓舒的聲音開始有意識放小,嘴裏黏黏糊糊的口水音開始也來越大,她靠近岐林的時候,微微一顫。

岐林身上比她想的要涼。

“我也想跟你一塊兒努力,”季韓舒呼出的氣息越來越熱,“上次模考你的分數應該可以去帝都最好的學校,南大還是淮揚大學”

這兩所是國內數得著頂尖兒的大學,季韓舒估摸著岐林的選擇應該不會跳出這兩所,而且自己要是最後這幾十天再努點兒力應該也差不多。

一個學校,出不了幾個這樣的學生。

尤其是椿美羚更是不可能有機會。

季韓舒等了一會兒,感覺岐林一直沒怎麽講話,心裏就更甜。

因為像岐林這麽聰明的人,自己做到了現在就更應明白自己接下來想幹什麽。

女生的暗示,隱晦但是不難懂。

“沒關系,現在沒人,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想做什麽也可以。

最後怕岐林不信,季韓舒還特地往他身上又靠了靠,“真的什麽都可以。”

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已經頂在岐林的胳膊上,“岐林,其實我”

“不喜歡,”岐林說了這一會兒的唯一一句話。

季韓舒還沈浸在自己剛才創造的氣氛裏,被岐林先搶了半句,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還在順著剛才做動作,甚至自己手裏的拉鏈都被她捏著往下,到了那條縫隙最低點。

然後手就停在那裏,手主人的聲音已經有點兒開始不受控制了,

“你說什麽”季韓舒也控制不了自己鼻腔裏一陣陣往上冒的嗆氣,然後猛的歪頭咳嗽。

就在她剛趴在桌面兒上咳嗽的時候,岐林說了第二句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兒,

“我不喜歡你,”說完自己又掂量著加了一句,

“我喜歡椿美羚。”

“啪”的一聲,

整座樓上被串聯得燈火通明,剛才還空蕩蕩的門口兒,突然多了兩個人。

維修師傅手裏拎著扳手,旁邊站著學生會的幹事,一只手正摁在教室門口兒的開關上。

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巧。

成渝中學校花告白失敗,就被這兩個人剛剛好聽的清清楚楚。

“學姐,你你看這亮度還夠吧”小幹事年輕,臉上還熱了一腦門兒汗,外頭的校服就拴在自己腰上,因為現在實在是有點兒尷尬。

因為沒人說話。

他就搗了搗身邊的拎扳手的大叔,不想讓自己冷場,“亮亮度還成哈哈”

大叔估計是個粗人,這會兒也臊的不行,就佯裝往裏瞅,然後扯嗓子來了一句,“還真他、娘的亮”

兩個人打著哈哈走了。

半個小時不到,校花季韓舒告白岐林失敗這事兒,整個成渝中學都知道了。

岐林喜歡椿美羚這事兒,

也知道了。

在整個緊張熱烈的高三,這條消息,基本上就輪、炸了整個學校。

導致第二天岐林上課的時候,椿美羚特地在校門口兒等他。

“你怎麽也沒告訴我一聲兒”椿美羚大夏天頭上扣著戴著帽子,說話聲音都小了,“季韓舒現在肯定委屈死了,徐申飛估計更得憐花惜玉,巴不得跑到人家課桌底下給她當垃圾桶使。”

“昨天季韓舒來找的我,”岐林自己拖著書包進去,桌面兒上攤的就是昨天那一套,貌似昨天晚上的事兒對他的影響也不大,“我嫌教室熱,她自己在那兒又念叨沒完,”

“煩了。”岐林半條胳膊枕著,嘴裏裝著兩個哈欠,“你也別這兒粘著,”

“熱。”

岐林擡了胳膊把自己身邊的窗戶又打開了點兒,昨天雖然修好了電,但是只有四班的空調壞了,現在教室還跟蒸爐查差不多。

椿美羚有點兒為難,“咱倆現在怎麽辦”

岐林在椿美羚腦門兒上扣了本書,“學習。”

椿美羚有點兒猶豫,順手指了指他隔座空著的幾個人,實在是擔心,“現在臧棲山不在,加上除了這事兒,我現在聯系不上徐申飛,去他家也不給開門,你自己小心點。”

椿美羚擔心這事兒不是沒道理,徐申飛從小性子就直,怕在這這件事兒上出什麽簍子,加上旁邊還有個季韓舒。

怕傻子幹傻事。

“我知道,”岐林繼續在本兒上寫寫畫畫,對現在的狀況根本沒在擔心。

只要椿美羚心裏慌的難受。

自己悻悻回了座位,盯著徐申飛的空位發呆。

岐林現在把四班的班級群設成了免消息打擾,實在是裏面的消息又多又雜,成渝中學的高中生貌似都把學習帶來的剩餘壓力都在裏頭發洩了。

季韓舒栽岐林身上了,想不到想不到。

聽說昨天七班兒有人看見了,季韓舒自己白送岐林都不要啊。

呵呵,跪舔了三年的女神也會送,知道麽,各位紳士,不是仙女兒,是個婊、子,哈哈哈可真有臉了。

聽說昨天季韓舒摸黑衣服都給岐林脫了一半兒了,要是燈修不好,還指不定她想幹什麽呢。

我就說壞怪不得她自從見了岐林裙子是越來越短了。

今天沒來上課吧,在群裏也不說話。

嘖嘖嘖,各位紳士,現在是個機會,要是有撿個漏的可以去敲敲人家季韓舒的門,說不定就白撿了。

岐林掃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在說這件事兒,自己無聊看,也就關了微信,開始翻通訊錄,臧南渡從那天晚上之後,基本上就沒了聯系。

加上現在是岐林的備考的時間,自己也就沒再去招惹臧南渡。

放學的時候椿美羚特地跑過來,好看的眉毛皺巴巴的撮在一起,“那個,我實在不放心徐申飛,等會兒去他家一趟,要是你去臧哥家的話,就幫忙捎一句話,說我的第一版造型方案出來了,”椿美羚著急的話趕話,這句沒說完,自己就已經到了教室門口兒,“要是沒時間,我就自個兒聯系他。”

“主要是他的電話我老是打不通”

這句話的尾音已經在走廊裏輕悠悠飄了一會兒。

外面的學生才烏泱泱開始往外走。

椿美羚就這樣翹了節晚自習,岐林其實嘴裏放著一句話,沒來的及跟椿美羚說。

徐申飛如果拉不回來,

也別把自己搭進去。

岐林看著椿美羚的方向,眨眨眼,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多管閑事。

畢竟自己這茬兒都還沒理清楚。

哪來的資說教。

三更

這幾天岐林都都走得很晚,藝術類的專業課考試比高考提前整整一個月,這次的二次補考也是在高考前十天,對他來說專業的東西需要補習。

所以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他都不想打斷自己的覆習時間。

等他看見手機上亮著季韓舒的名字,一開始並沒接,等著亮屏的次數越來越多,岐林皺了皺眉頭,

“餵,”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季韓舒表露不滿的情緒。

“我想當面跟你談談,上次時機不大對,再跟我談一次成不成”季韓舒在對面說的小心,連聲音都是怕被打斷的溫柔。

“馬上考試,你現在最好還是別考慮這事兒,”岐林重新做回座位上看書,“你自己努努力,不一定非得現在就找男朋友。”

“岐林,就見一面成嗎”季韓舒依然在對面哀求,“等這次有時間說清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岐林靜靜吸了一口氣,合上書,“僅此一次。”

“嗯,你現在能過來嗎”季韓舒聲音有點兒緊,岐林在電話裏還能聽見她因為著急的兩聲吞咽,“就一小會兒。”

岐林看了眼手機時間。

十點三十四,不怎麽合適。

但還是收拾了包問了季韓舒的位置,因為他不想從明天開始再受季韓舒的打擾。

“對了,這次還要一個人來,一定一個人來,我求你了。”

“我已經很丟人了,不想再讓別人看見。”

臨近掛電話的時候季韓舒最後提出了她自己的要求。

岐林答應了。

岐林拎著著包往外頭走,孫成洲就站在外面,“現在回家”

“去同學家,”岐林手上的書包被孫成洲自然伸手接過來,“那我跟您一起。”

岐林點頭。

就算在車裏岐林的話也不多,孫成洲看著小孩兒給的地址,沒忍住問,“誰住這兒”

“季韓舒,我同學。”岐林坐在後面耳朵裏插著耳機,裏頭是聲樂課,初試要準備的東西多,加上他自己本身不是多專業,也只能用平時在路上的時間加訓。

“女同學”孫成洲一天都被臧南渡要求呆在成渝中學樓下,他好說話閑聊,之前跟幾個一塊兒工作的兄弟在一起還能打發時間,現在就跟個石墩子似的窩在車裏等著岐林下課。

現在睜開眼就是送小孩兒上課、接小孩兒放學。

一個司機幹了保姆的活兒,另外岐林除了看著好看又乖之外,性實在是太安靜,路上自己如果不開這個口,岐林就能一直保持沈默到家門口。

今天難得不是回家,孫成洲有了新的話題,就顯得外好奇,“哥哥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是馬上高考了嘛,你這個學習要抓緊。”

“嗯,謝謝哥哥。”岐林張嘴,語調還是平時的乖巧。

“前面這個路口兒把我放下就成,有點兒話要單獨跟同學說,”岐林說這時候一只腳下了車,“很快,十分鐘就結束,時間如果晚了,您可以去接我。”

“麻煩了,”岐林對著駕駛座位的孫成州一鞠躬,然後背上書包就往路口前頭走。

孫成州很受用,也就開始點了根閑煙窩在座位上開始貓覺。

岐林下車時候,從兜裏掏出來遍方形狀的打火機。

這種款式市面兒上不常見,都是一些老玩意兒,一半還能用的這種類型的打火機只有在雜貨市場上才能淘換過來。

因為這種火機的蓋子用手指更好發力,自然開合起來也更舒服。

季韓舒微信還在跟岐林聯系。

到了嗎

我在家門口兒等你,就說幾句話。

我家小區的燈壞了幾個,路上可能會有點兒黑,你來的時候慢一點。

從馬路到季韓舒所說的小區門口兒要經過一片小路,因為這幾天下雨,路上的燈估計被大閃折騰的夠嗆,小百米的距離,燈泡都趴了窩兒,整條路都是黑的。

岐林走進去的時候想著自己晚上再去臧南渡那兒估計有點兒晚,就順手給椿美羚打了電話。

“我晚上去不了了,你自己給臧哥”

“小林”椿美羚的聲音顯的著急,“你瞧見徐申飛了麽”

“你沒去他家”岐林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繼續摸著往裏走,“怎麽了”

“奇怪,我去他家,阿姨說他早上就去上課了,這會兒應該在上晚自習,但是這不對啊”椿美羚那邊沒頭緒,“所以就想問問你,下午放學的時候見到他沒”

“沒,季韓舒找我有點兒事,我安排完就走。”

“這事兒不對,”椿美羚突然叫起來,“要不你今天別去了,早點回家,我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就怕怕”

“怕徐申飛找我麻煩”岐林腳上沒停,但是手機上射出來的光線明顯暗了不少,等他看見手機上還有不到5的電,還有現在擡頭就能看見的人影兒,岐林對著椿美羚交代了一下,

“現在如果你要找徐申飛,那他現在就在我對面。”

等他說完這句,手機上的光源就徹底沒了。

路上就剩了他和對面站著的徐申飛。

岐林手上玩兒著打火機,腳步依然沒停,“為季韓舒來的。”

“嗯,”徐申飛被夜色包了半個身子,聲音配上他手上那根生銹的鐵棍就有點兒瘆人,“我知道你手段多,就來問問你。”

“你會抽煙。”徐申飛沈沈嘆了一口氣,“我問你,昨天你跟季韓舒到底怎麽回事兒。”

“你就信我”岐林等距離徐申飛還要半米遠的地方站住了,單手插著兜兒,把耳機摘了,看著徐申飛的眼睛說,“她想讓我做。”

“就在停電的教室裏。”

“我的座位上。”

地上泛著潮,水汽掐著徐申飛的咽喉,讓他說不出話,他眉頭皺的很緊,緊到中間的皮肉都有種被用刀切片兒的細紅。

“那我再問你,你喜歡椿美羚是真的麽”

岐林觀察著眼前這個只有十七八的小孩兒,眼神認真的突然讓他生出兩個字。

心疼。

但是現在他還不想傷感。

“你覺得呢”岐林歪著頭,在嘴裏點了根煙,舒舒緩緩的放松肩膀,把自己箍的規矩的領子往下扯了扯,突然嗤笑一聲,“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如果我喜歡女孩兒,”

“椿美羚這樣兒的我真的考慮。”

徐申飛情緒還是有點兒激動,自己握著拳頭,擦了把汗,像是認了栽,擡頭長長嘆了口氣,“我知道了,這條路你別往前走了,葛孟平在前頭等你。”

“季韓舒叫來的,”徐申飛眼神掩飾不住沒落,“下午我聽見了,季韓舒聯系葛孟平要搞你,他們一共三個人,就在季韓舒小區門口兒。”

“季韓舒算了,他們說的我都知道了,所以提前來這兒告訴你一次,以後繞著季韓舒跟葛孟平點兒。”徐申飛自己在季韓舒家門口一直蹲著,希望能安慰她一點兒也好,今天下午就碰見葛孟平。

他倆一塊兒謀劃的事兒聽見了大半,尤其是季韓舒說的那句,

“自己都脫到一半兒了他也不動。”

再聯系剛才岐林說的那句,

就都對上了。

等著今天下午被葛孟平找到,說是一塊兒教訓教訓岐林,自己就帶著兩份兒心思從這等著岐林。

等著問清楚,徐申飛才決定站隊。

自己這幾年都追錯了人,挺落寞,也挺沒勁,手裏玩兒著的棍子都耷拉下來,“我話就說到這兒,你再往前走,葛孟平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這個借我使使,”岐林勾著徐申飛垂下來的半截棍子往自己手裏滾,

湊近徐申飛的時候帶著點兒沒散幹凈的煙味兒,“你被玩人了這麽久,”

“就沒想著去討個公道。”

然後勾著對方的肩膀,耷拉著棍子往他心口兒上戳,

“這裏的一口氣,”

“你咽的下去麽”

“葛孟平那邊兒有社會上的人,”徐申飛上上下下把岐林打量了一遍,肥大的袖子掛在他手腕上,身上連塊兒實心肉都沒有,還拎著跟棍子唬人,“你別逞強,明天跟季韓舒說明白,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犯不著跟葛孟平硬碰硬。”

岐林往身後馬路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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